in the life of a rose

蛋黄大仙:

*私设

*校园暴力

第三十五话毕业礼

 

高考那天，这边下了大雨。

 

外边瓢泼嘈杂，而考场里，却是鸦雀无声。放下笔的一瞬间，朱正廷有一种释然的感觉。

 

读了这么多年书，也不过就是为了这一刻，而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，却又好像没有想象中那样神圣。

 

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，然而周围还有在奋笔疾书的同学。

老师在高考前千叮万嘱所有人都不能提前交卷，但此刻如果不交卷，又确实是不知道有什么好做的。

 

朱正廷盯着试卷看了一会儿，决定抓住高中的尾巴，在正式毕业之前，再违背老师的命令一次。

 

很应景的，走出考场时，雨停了。

 

说实话，雨后的空气，并不那么好闻。但是因为心情不错的关系，所以觉得空气清新。

 

这里的天依然是灰色的，哪怕是雨后，阴郁的云也没怎么散开。

风吹动树冠，大片的绿色在摇摆，水滴洒落地面，在水泥地的水洼上砸出一个个小坑。

 

朱正廷背着书包站在考场的教室外，扶着栏杆靠在阳台边，深深地吸了口气，蓦地低头看去，却见楼下也有人提前交了卷，从考场出来。

 

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，后者抬头，与他四目相接，然后相视一笑。

 

蔡徐坤朝他招了招手，用嘴型跟他说了两个字：“下来。”

 

朱正廷笑了笑，看似淡定地慢慢后退了两步，确定那人看不到后，便转身飞快地跑下楼梯。

 

幼稚。

他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。

 

他们俩其实没什么地方可去的，校门还没开，只能拎着个书包在操场那块溜达。

 

周围也有极少数的学生交了卷提早出来，本来想尽情狂欢一番的，一回头却看见蔡徐坤和朱正廷也在附近，顿时闹不起来了。

 

蔡徐坤见状其实有些尴尬，这三年来，他到底在这所学校的学生心目中建立了一个什么样的形象？本来他是毫不在意的，可现在，朱正廷在他旁边。

 

他实在不确定，现在的自己，跟当初把他绑去校团委室的自己，哪一个，在朱正廷的心目中印象更深？

 

或者再贪心一点，他希望朱正廷可以忘记当初的那个自己。

 

“喏！”朱正廷坐在篮球场边的观众席上，递给他一张表格。

 

“这是什么？”蔡徐坤接过，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。

 

“志愿表。”朱正廷瞄了空空的表格一眼，继续暗示。

 

“分数都还没出来，你就要填了？”蔡徐坤今天脑子有点不行，智商估计都在考场上耗完了，这会儿完全没法领悟他的意思。

 

“我是让你填的。”朱正廷没好气地说。

 

蔡徐坤：“我？”

 

朱正廷：“你不是，在北京，有喜欢的学校吗？我要知道你怎么填，才好跟着填啊！”

他说完就瞥开了视线，不顾那个一直盯着他看的呆子。

 

“你……”蔡徐坤有点语塞，喜悦一下子冲昏了脑袋。

 

“我跟你成绩差不多，应该，可以去一个学校。”朱正廷手指抠着底下的座椅，小声说道。

 

“我没那么快填好。”蔡徐坤把表折起来，小心翼翼地收进书包里。

 

朱正廷看着他，问：“那什么时候……”

 

“毕业典礼那天，作为，某人答案的交换。”

 

我们这一生，可能会有很多毕业礼，但是再没有哪一次，会像高中毕业那样，有着不可磨灭的深刻。

 

从此我们身上再没有那套丑丑的校服，从此我们的身边再没有那个讨人厌的同桌。

 

一切会变得快乐又自由，一切会变得沮丧又孤单。

 

毕业典礼设在学校的小礼堂，底下坐着毕业生们的家长和老师，两边坐着今天最后一次穿上这身校服的学生。

 

而蔡徐坤呢？比较特殊，他站在后台，一会儿，准备要代替全体毕业生发言。

 

漫长的校长致词过后，礼堂里一阵沉默，直到蔡徐坤走上舞台，沉默才化作掌声和闪光灯。

 

“尊敬的老师，家长，亲爱的同学，你们好，我是2018级的毕业生代表，蔡徐坤。”

 

他左移一步，站在麦克风的旁边，往台下鞠了一躬。

 

“很高兴，今天能代表全体毕业生，站在台上发言，首先……”他深呼吸了一口气，看向远处的某个人，“我要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。”

 

他刚一说完，底下的老师们顿时傻眼，最觉得不可思议的，是他的班主任，李凡。

 

“他在说什么啊？”

蔡徐坤的演讲稿是她审的，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一段。

 

蔡徐坤：“说对不起的原因，有三个。”

 

“第一，我对不起以前对我十二万分信任和爱护的老师，对不起，我不是你们眼中那个优秀的学生蔡徐坤，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，那些欺凌跋扈的事，我做了很多。”

 

他向台下的老师们鞠了一躬。

 

“第二，我对不起那些因为我而受过欺凌的同学，对不起，因为我的自私和任性，让你们承受了那些无端的迫害。”

 

他向两边的学生鞠了一躬。

 

“第三，我对不起曾经那个痛恨校园暴力的我，对不起，因为我的懦弱和报复心，让你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。”

 

全场沉默。

 

“今天我之所以会站在这里跟你们说对不起，是因为一个人，他让我知道，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冷漠，而保护自己的方式，有很多种，如果不是你，我一定不会是今天这个道歉的蔡徐坤。”

 

“谢谢你。”

他说完，看了一眼礼堂右手边的方向，然后转身下台。

 

台下的掌声后知后觉地响起，主持人愣在一旁，直到蔡徐坤已经完全走下去了，才被老师催促着走到舞台中央，继续毕业典礼的流程。

 

台下，王主任清了清嗓子：“你说他谢谢的到底是谁？”

 

李凡瞥了他一眼，抬了抬下巴：“当然是教育了他高中三年的班主任啊！”

 

典礼结束后，有家长向自己的孩子追问刚才台上蔡徐坤口中的校园暴力的事情，得到的却只是一句‘你又不懂’。

 

或许，青春期里那些将要长大的孩子，永远不会跟父母说那些他们觉得父母不懂得事。

 

又或者，是家长们，询问得太迟了。

 

曾经在你看来除了学习之外我口中的都是小事，那这些事，你永远不必知道。

 

从礼堂出来，很多学生都在跟家长老师合照。

朱正廷没想加入进去，一抬头，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跟他挥手的姑姑。

 

小宝站在旁边，手里抱着花。

 

朱正廷挠了挠后脑勺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：“怎么还买这个啊？”

 

姑姑笑了，推了推小宝的肩膀：“不是你说要买的吗？快送给表哥。”

 

小孩子睁着那双圆圆的大眼睛看他，小跑过去，然后蓦地将花塞到他怀里，又迅速跑回妈妈身后，害羞地躲在一旁。

 

朱正廷蹲在地上，闻了一下花香，笑道：“小宝真乖。”

 

他们在礼堂外拍了照，姑姑问：“回家吗？”

 

朱正廷左右看了看，摇摇头：“你们先回去吧！”

 

从礼堂的后门出来，躲开了那些嘻嘻哈哈的观光家庭，蔡徐坤一个人走到操场上，看着那张填好的表格出神。

 

“喂！”

不远处，朱正廷抱着一束花向他走来，像一幅画，让他移不开眼。

 

“你不拍照啊？”朱正廷问。

 

蔡徐坤摇了摇头，说：“我爸妈今天要出诊，没空来。”

 

前者点了点头，说：“那我跟你拍啊！留念啊！”

 

蔡徐坤笑了，也开起了玩笑：“不是要去同一间大学了吗？拍什么？”

 

朱正廷‘哦’了一声，朝他摊开手板：“志愿表呢？”

 

前者勾起嘴角，把表递给他。

 

“嗯……”朱正廷看了一会儿，偶然看过来时发现蔡徐坤还没有把手收回去，于是问道：“什么？”

 

“我的答案呢？”蔡徐坤问。

 

朱正廷笑了，他仰头看了一会儿天空，半晌，将志愿表放下，煞有其事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。

 

“闭眼。”他说。

 

蔡徐坤看了他一会儿，听话地闭上眼睛：“嗯。”

 

半晌，有两片软软的嘴唇，印在他的睫毛上。

 

良久，朱正廷把头移开，笑道：“怎么样？”

 

蔡徐坤撇过头，用手掩了下勾起的嘴角：“什么怎么样？什么意思啊？”

 

朱正廷一挑眉：

 

“你说呢？”

 

全文完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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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局图感谢被逼疯的 @cicilyjin 老师。

《风眼》很难写，感情线很隐晦，对很多看同人文就想看爱情的宝宝来说，《风眼》很难坚持看下去，因为这样，所以才更加感激一直支持的你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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